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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紅館,香港樂壇夢工廠
紅館為什么姓紅
紅館正名為香港體育館,為什么會變“紅”館?這要追溯到19世紀。1884年,香港政府開始于紅磡灣的位置填海——當時紅磡灣并未叫紅磡灣。工程很漫長,直到25年后,即1909年的一天,有個建筑工人如常在工地打一口井,突然井里涌出來的井水竟然是朱紅色的。信奉風水的承包商大為緊張,立即請來風水專家“診斷”。風水師勘察后,將朱紅的井水歸咎于動土傷了香港的龍脈,流出的井水實質是龍血。另一方面,井水被送去化驗,科學的診斷結果顯示,導致井水變紅的原因是由于含有硫化鐵及汞化物。無論聽信哪個原因,就因為紅色的井水,這個區自此以后便被稱作紅磡。
到了上世紀60年代,香港市政局計劃在香港興建一座符合國際標準的室內體育館,屬意在香港島覓地興建。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,都沒能在香港島上找到合適的選址。之后市政局看中九龍紅磡灣的這塊填海地,它位于當時正在興建的紅磡火車站側,在貫穿香港島和九龍半島的香港海底隧道旁。鄰近大型鐵路運輸系統及海底隧道,交通方便,是理想的選址。
香港體育館俗稱為紅館,就是因為她位于香港紅磡區。
1983年4月27日,是紅館誕生之日。那天,香港總督尤德爵士站在這座如倒置金字塔的香港體育館前,主持啟用儀式。體育館的開幕是全港的大事,成為全城焦點,電視臺直播了開幕儀式整個過程,有媒體更稱香港體育館是“世界上最獨特的建筑工程之一”。
紅館開始紅近幾十年來,香港成為亞洲最大的造星工場,紅館功不可沒。大部分華人歌手都將在紅館開個唱視為實力的驗證,所有巨星都曾在此留下足跡印記。紅館走過了二十多年的歲月,卻像一個深諳世事的老人,目睹見證了一代代歌手和歌迷的成長變遷,并和他們悲喜與共。
1983年5月5日,許冠杰站在紅館的舞臺上,首次同時對著一萬多名觀眾演唱。作為紅館開個唱的第一人,他沒有想到,差不多十年后同樣是這個舞臺,他站在這里宣布退休。1992年的那個告別樂壇演唱會,一連開了41場,再次刷新香港歌手在紅館舉行演唱會的紀錄。
許冠杰是屬于舞臺的,回蕩在紅館的掌聲更令人上癮。2004年6月5日,耐了12年寂寞的許冠杰倡導“繼續微笑”回到了紅館,坐著摩托車從紅館半空而降,大聲向在座一萬多名觀眾叫道:“大家好,12年沒見,你們好嗎?”歌迷帶著傷痕累累的心靈,欣喜地沉浸著屬于昨天的歌聲。演唱會結束前,許冠杰難舍地說:“這(演唱會)是一個浪漫的夢,希望這個夢永遠都不會醒。”對譚詠麟來說紅館不像夢,他說回到紅館就像回到了家。20世紀80年代中期,譚詠麟和張國榮、梅艷芳形成了香港音樂盛世的三足鼎立局面。譚詠麟更是在各大頒獎典禮上除了主持人上臺時間最多的人,拿獎無數。1988年的十大中文金曲頒獎音樂會,譚詠麟在紅館里突然宣布以后不再領獎。突如其來的消息令在場很多歌迷淚流滿面。之后,譚詠麟沒有在紅館拿獎,卻頻頻在紅館開個唱,越開越熟,后來甚至連講詞都不需要。
截至2006年譚詠麟是紅館舉行個唱總場數最多的歌手。而香港的另一巨星徐小鳳1992年7至8月在紅館連續舉行43場個人演唱會,觀眾人數共330335人,被列入當時的吉尼斯世界紀錄大全。
紅館怎樣紅上世紀七八十年代,在建筑業打滾的張耀榮常常來往于工地和運泥車之間。當時香港建筑業不景氣,并且香港興起一股移民熱。張耀榮沒有錢移民,他只有一點錢供自己在不開心的時候去一下酒樓、夜總會聽歌解悶。有時工作忙,來不及換上西裝,只穿著襯衫、牛仔褲就去聽歌,每次這種情形就會沒有侍應前來招呼他。他很不開心,認為人生來就應該互相尊重,而不應該受到這樣不公平的對待。
張耀榮暗暗下決心,以后有錢就搞一場不論衣著、可以自由出入的演出。在這里,不強制吃東西,不一定要喝酒,人們只要花少少錢就可以得到多多的享受。1983年紅館啟用后,張耀榮就看上了這個場地,紅館三面臺已經可坐七八千人,而夜總會最多只能坐一二百人,伊麗莎白體育館坐2000人,利舞臺1000多人。紅館優勢顯而易見,加上交通便利,最適合搞演出。
1984年,張耀榮終于用多年的財富積累成立了“耀榮娛樂有限公司”,先后為譚詠麟、張國榮、梅艷芳、甄妮等紅歌星在紅館首辦演唱會,創紅館開個唱之先河,被譽為“演唱會之父”。
搞演唱會像賭博,并不是每一場演唱會都賺錢,但演唱會給張耀榮帶來巨大的滿足感。以前在夜總會聽歌每人要兩三百元,而紅館的票價原先只在30到150元之間。更重要的是,演唱會使各界都受益,包括食肆、巴士、的士、渡輪……而受益最多的是看完演出笑容滿面的觀眾。
Candy就是受益者中的一個,紅館建立前,Candy媽媽喜歡去利舞臺聽歌。紅館啟用后,因為每次可以坐一萬多個觀眾,所以歌手都很希望能在那么大場館里開演唱會,證實自己的實力。觀眾也自然跟隨轉移到紅館。
Candy平時經過紅館的時候總忍不住看多幾眼這個奇怪的建筑,很想有一天進去看演唱會。終于等到這天,Candy和媽媽看了鄭少秋的“勁秋演唱會”。那時演唱會票不像現在的票,用電腦冷冰冰地打印出演出名稱、時間、地點。當時的票就像一張迷你的演唱會海報,設計用心精致。鄭少秋演唱會的票上,鄭少秋一半臉是時裝,另一半臉是古裝,很特別。那張票Candy一直收藏著。看過演唱會后,Candy更喜歡紅館了,之后常常用零用錢和同學一起買“山頂”票看演唱會。紅館高23米,因此最高的位置離舞臺很遠,被稱為“山頂”。山頂和舞臺形成的角度約為32度,頗為陡峭。如果坐在山頂位,就只能依賴紅館天花板中央吊著的四面熒屏看舞臺情況了。
紅館更加紅時間眨眼到了2007年5月18日,鄭秀文舉行復出個唱,其中演唱會主辦機構多達七間:東亞娛樂、大名娛樂、英皇娛樂、耀榮娛樂、IEC、銀河和恒藝亞洲。看著這七間制作單位的名稱,張耀榮只有苦笑。過去,紅館的租場份額張耀榮占了七成。因為演唱會投資大,風險大,沒有什么人愿意做。歌手都希望有制作公司邀他/她開個唱。張耀榮沒有成立唱片公司,為保中立性,那時做的是獨門生意。如今,大家都爭著做演唱會,唱片公司需要為歌手做宣傳,制作人需要出名。競爭使得紅館更紅,以前是提前三個月訂場,現在是一年前訂場。其中2006年度紅館的使用率高于99%,基本場租為每日55100元,比剛啟用時每日30000元高出幾乎一倍;場租或按每日門票總收入的20%繳納,兩種計算方法以數目較大者為準。訂場時還需要歌手親自簽名,程序非常嚴格。張耀榮無奈地說:
“訂場的時候除了考眼光,預料到這個歌手在下年里會繼續紅,更要保佑這年里歌手平安大吉。”耀榮娛樂現在訂場數不算高,一年里只訂了幾個月,平時都是靠其他制作公司訂了場叫他一起“玩”,以分擔風險。
風險之大,從制作費之大可見一斑。演唱會前三四天開始搭臺,各項“花樣”都必須經過消防署及政府檢驗、批準。為了保證舞臺靚、衣服靚、燈光靚,機關爆破越來越多,制作費越來越龐大。很少人知道制作費除整個演出的費用外還要加上當晚紅館所有費用,包括工作人員人工費、電費甚至廁紙的費用,所以每場制作成本都要100多萬港元,加上歌手出場費從原先的十幾萬漲到現在70萬,張耀榮總結:“演唱會只是歌手得益,紅館得益,歌迷得益。制作人實際上并沒有賺多少錢。”每場演唱會,張耀榮都會親自在場內走走停停,體驗一下效果,看一下觀眾的反應。有時觀眾會說:“張生,好正啊!”有時也會說:“張生,一般般哦。”他對歌手實力的鑒定主要通過觀眾和傳媒的反饋。
紅館到處紅張敬軒六七歲,在廣州聽張國榮、譚詠麟演唱會唱片的時候,第一次聽到紅館這個名字,覺得很特別,居然有一個館叫做紅館。長大了,知道所有大明星都會在那里開演唱會,無論是我們的天河體育中心、北京工人體育館,還是臺北體育館,都不及紅館的地位,她是一個最受華人歡迎的場館。
2002年,張敬軒以歌手身份前往香港發展,2003年,他第一次步入紅館看“左麟右李”演唱會,制作之精良和氣氛之熱烈深深地吸引了他。之后回到廣州,他忍不住到處告訴別人自己已經到過紅館,但那時一點都不敢想像自己會否在那里開演唱會。
2007年徐小鳳演唱會,張敬軒第一次以嘉賓身份上臺和小鳳姐合唱《帝女花之香夭》,特別的是張敬軒唱女聲,徐小鳳唱男聲。
那一刻,張敬軒對著紅館一萬多名觀眾,手在顫抖。他覺得廣州人和香港藝人一直都是這么近,那么遠。從小聽香港歌曲的翻版CD,但怎么會想到有一天可以和他們手拖手地站在紅館里唱歌。
那英是紅館開個唱的內地第一人。張敬軒很想成為紅館開個唱的內地第一個男歌手,但是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。他對自己說,再給五年時間自己努力,等2009年,一定要正式登上紅館的舞臺。
譚詠麟認為:“紅館之所以神圣,是因為香港樂壇的所有奇跡、所有歷史性時刻、所有的第一都在那里發生。”這正好迎合了約翰·羅斯金的觀點:“建筑通過物質的媒介將我們個人的理想體現了出來。”張國榮和梅艷芳遠去了,譚詠麟宣布不再拿獎,許冠杰和徐小鳳也隱退多年,香港樂壇自此沒有了頂級地位的歌星。但紅館依舊在那兒,把夢變真,把夢留住,她守護并繼續創造著一代代歌迷和歌手的夢想。